书房与沈溪的卧室相通，南北都开有窗户的房间光线很好，书桌和凳子摆在面向院子一侧的窗户下，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到院子里花台上栽种的花卉，惋惜现在是冬日，只能看到枯黄一片。
书房东西两侧的墙壁全部被书架占满，惠娘买了很多书回来，把架子塞得满满当当，进目处全都是书。
惠娘对于沈溪的学业非常重视，但她毕竟不懂得做学问，买回来的书有很多是沈溪用不上的，但沈溪还是很感谢，有时候看看闲书放松一下也挺不错。
……
……
下午，沈溪往府儒学署看放榜，成果非常不幸，沈溪别说前三十了，就连前七十名也没进。
而名次只列到前七十，前三十为正案，意思是只要取了前三十，应当是稳过院试的，而取在三十一名到七十名内，则只要努努力就可以过。至于七十开外的，则要留心了，想过院试还要多努力。
院试三年两届，全部汀州府会多一百名秀才，而仅仅只是长汀县过府试没中秀才的童生就有两三百人，加高低面各县的，来年院试参加人数约在六七百之数。
六七百人争取五十个名额，还要刨除这两三年内各县试案首的保送名额，竞争非常激烈，但对于本届刚过府试的考生来说，却是信心十足，毕竟当年府试高超城只录取五十人，质量很高，往常年基础一届都要取个百八十人甚至是一百二三十人，童生质量参差不齐。
但这种月考，却不是为应届考生量身定制，而是为往届考生所筹备。毕竟比起那些揣摩府学教谕、训导和嘱托口味多年的老油条，新晋童生劣势太多了。
沈溪带着些许扫兴，从府儒学署出来，就听一些人在那儿交谈，榜上著名的简直都认为自己中了秀才一样，兴高采烈，没中的则没精打采，就似乎人生没了目标一样。
沈溪心想，不过是一次模仿测验，测验内容还是八股文，百样人有百种评审标准，写篇好文章还不必定是自己所作，值得这么兴奋？
很多人都认识沈溪，对于沈溪落榜的事，在这些士子中传得很快。
你沈溪不是牛逼哄哄的吗，十岁参加府试得了案首，这下被打回本相了吧？
沈溪途经一个人堆时，就听有人在说：“还好上次没找他做题，不然就是名落孙山的命。”
沈溪忽然想起来，第一次月考时，曾有人接洽让他“替考”，而在汀州府之地的月考中，替考是明码实价的，找个有才学的人作文章，少的要花几钱银子，多的可能要花几两银子。
学风有多不正，由此可见一斑。
沈溪也不着急，心平气和回到家，周氏在自家院子跟惠娘说话，这天为乔迁新房，两人特地没往药展和商会。
见到沈溪，周氏眼前一亮：“看这小子的样子容貌，确定考的不错。”
沈溪马上耷拉下头，带着认错的态度道：“娘，我落榜了。”
“什么？”
周氏的欣喜马上被恼怒替换，当下就要找家伙事揍人。
惠娘赶紧劝告：“姐姐别着急啊……”
周氏怒道：“这还只有不到半年就要院试了，能不着急吗？头一次测验还能进前三十，认为他必定能考取秀才，我让他爹找人给家里写信，就等着明年多个秀才公。这倒好，诚恳打你老娘的脸是吗？”
沈溪这才知道本来上次测验结束，周氏居然给老太太李氏“报喜”。仔细想，哪里是报喜，分明是在示威啊！
你们看看，当初不让我儿子读书，现在他才学了几年，又是过县试，又是过府试的，府试还拿了案首，如今月考拿了前三十，你们傻眼了吧？
周氏心里憋着一股气，就是想让沈溪争气给她长脸，现在忽然遭遇打击，一时间分外恼怒。
“娘，这次月考……我感到施展不错，可能是考官看走眼了吧。”沈溪只好解释。
周氏怒骂：“你这混账东西，确定是平日里玩性大，不知道温书，真真气逝世老娘了。看来你祖母教儿子的那套不错啊，这年假你也别想到处野了，就给我待在书房里，天天温书，不许跟黛儿那丫头厮混。听到没？”
固然周氏赌气，刚才作势要打，但在沈溪考取童生后，她还真下不往那手。她也是感到沈溪长大了，若是来年过了院试，就是秀才公，是文曲星，打不得。
沈溪被痛骂一番，无奈地跨进中院，步进书房。林黛本来正坐在书桌前看连环画，见到沈溪没精打采的样子容貌，有些不解，正待出言相问，“出来！”周氏已在书房门口喝了一声，林黛吓了一大跳，赶紧把连环画揣进怀里跑出门。
周氏“砰”地一声把门带上，外面传来扣锁的动静，“咔”一声锁上了：“不到进夜看不见字，别想从里面出来！”
沈溪大叫道：“娘，您这太霸道了吧？我出恭怎么办？”
周氏被问得一愣，但她马上想到李氏对沈明文那套：“黛儿，给他拿个夜壶过来……”
“娘，假如大解呢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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