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还有吗？”
“这些可以了，我又吃不了多少。”洛倾颜看着看着，情不自禁上前几步，从身后将她揽住，唇轻轻贴在她后颈处。
楚凌霜身子一僵，情知不该推开他，她欠他的已经太多，太多，多到用任何方式都无法偿还，可是，脑海里还是不由自主浮现出沈峥的样子。
沈峥，我该怎么办？拒绝他的亲昵，还是依从他？我也知道他已经足够克制，这么久以来，始终只是说说，他从来没有真的做过逾矩之事，然而……
她心乱如麻，身子紧绷，洛倾颜岂能感觉不到她的颤栗和紧张？
再贪恋这最后的相处时光，他也不该让她违心的委屈自己，他慢慢松开她：“你忙吧，我出去走走。”
“倾颜……”
洛倾颜回头看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，默默出去，一个人茫然的在水阁里坐下，也不知道发呆了多久，他下意识拿起玉笛，刚吹奏了几声，意识到不妥，又将笛子放下。
曲为心声，他不想在此刻流露自己纠结百转的情思，徒然乱她芳心，增加她的负累。她去苍鹭和谈，成败难料，生死莫测，压力已经够大。
沐流雪本来一有机会就死缠烂打想黏糊着他，然而他此刻的神情如此痛苦迷茫，让她心头一颤，不敢上前，不忍心再打扰他，欲言又止悄然走开。
到了晚上，她也没有再像以往那样胡搅蛮缠叨扰他，尽管不困，她也早早地躺在床上，不想给他和楚凌霜制造任何阻碍。
洛倾颜也没有如往常那般一有机会就赖在楚凌霜的床上，而是一个人去了屋顶上面躺着，楚凌霜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，也飞身上去，凑到他身边笑道：“洛美人，为何？”
洛倾颜瞅了她一眼：“你不明白？”
楚凌霜心头一颤，避开他灼灼视线，她怎能不知？
她怕明天一别，他会出事，欠他的就再也没有机会补偿，想要在今夜如他所愿。如果还像往常那样同床共枕，他很有可能把持不住要了她。他想得到她，却又怕委屈了她，将这一夜当做污点，日后留恨。
半晌，洛倾颜一笑，轻轻扯了下她衣袖：“躺下，一起赏月数星也是美好的回忆。”
楚凌霜依言枕着他的胳膊躺下，望着浩瀚星空，叹了一声：“我并不觉得委屈，将来也不会后悔。”
“只要你有一丝不情愿，我都无法原谅自己，其实这样已经很好，我和你朝夕相伴了这么久，纵死，也无憾了。”洛倾颜凝视着她，轻声道：“凌霜，其实该说谢谢的是我，如果没有遇到你，我这一生就一直是一片空白，没有一件幸事。能够为你做点什么，才让我觉得自己降生在这世上，并非百分百的多余和错误。”
楚凌霜鼻子一酸，不由想起他母亲的遭遇和他对父亲的恨意，他的心肯定一直都很痛苦，就算是现在，他应该也没有释怀，从来没有真正的快乐过。
她不禁侧身依偎在他怀里，手臂紧紧圈住他的腰：“倾颜，别再为你娘亲的遭遇耿耿于怀了好吗？也许，她并没有后悔与你父亲的一切，疯癫，并不代表仇恨，也有可能是一种自我麻醉，在残缺的记忆里，只回味算得上美好的那些事情。不管她有多么不幸，你也不该让她的情殇葬送你一生欢颜，老天既然给了你降临人间的机会，肯定是要你过得不同于她，弥补她求而不得的遗憾，你一定要快快乐乐过好每一天。”
“凌霜……”洛倾颜手指轻拂她的眉眼，摩挲着她小小的脸蛋，叹了一声，闭上眼睛：“我困了。”
“那便睡吧。”轻轻亲了一下他的掌心，她也闭目休息。
初秋的夜还是很凉的，何况是大漠的秋夜？半夜里洛倾颜一觉醒来，感觉到怀里的她瑟瑟发抖，便小心翼翼抱她起来，送回她的寝殿，他则出去坐在水阁里，直到天亮。
早饭后，在演武场上，楚凌霜和洛倾颜各自点兵两万，在百里瞻和百官恭送中，出了皇城，便分道扬镳，一个往西北而去，一个向西南进发。
楚凌霜带着林池等等侍卫和神箭手巴特尔，洛倾颜则和蕴沛第一大将符海还有天都的公主沐流雪同行，两路大军背道而驰，渐行渐远，终于，谁也看不到谁。
第二天，楚凌霜的大军遇到了一个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十二三岁男孩，为首的士兵们正要呵斥他滚到一边去别挡道，楚凌霜听得前边喧哗，不由问道：“前方出了何事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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