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多你别问了，快睡吧。”
“可是妈妈说了，不懂就要问，哥哥你要是不告诉我，我是不会睡的。”厉多理直气壮的。
厉觉木着脸，慢吞吞的躺到了床上，盯着那漆黑的天花板，“你妈妈说话也不一定是对的。”
“我爸爸说我妈妈永远都是对……”
“快睡！”厉觉打断了他的话，声音沉了下来。
他终于知道厉多为什么叫厉多了，不但因为他是家里面多余的男孩儿，也因为他的话多。
在厉觉低沉的叱呵声以后，厉多终于抿着嘴巴安静了。
世界安静了下来，厉觉却忍不住想起了往事。
那些记忆如潮水般涌来，只有少数是让他快乐的，大多数都让他痛苦不堪，即便是现在都难以忘怀。
他的心陷入了一片死寂，眸子也有些失神。
可是房间的这份安静并没有保持多久，因为厉多憋了一会儿以后实在是憋不住了，像是牛皮糖一样黏了上来，八爪鱼似的抱住了厉觉：
“哥哥，那个胖姐姐是你女朋友啊？”
厉觉闭着眼睛，过了好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。
“她还没小超市的小花姐姐好看呢。”
厉觉蓦然睁开了眼睛，在黑暗中瞪了一眼钻在自己怀里的男孩儿，“你个小孩子懂什么！”
厉多嘿嘿笑，又往厉觉的怀里面蹭了蹭，“那你会不会打那个胖姐姐啊？”
厉觉抿唇，把他从自己怀里面推出去了一点，“你能不能好好睡觉？”
“我很长时间都没见哥哥你啦……”
厉觉蓦然坐了起来，“你在家他们不嫌你话多么？”
“哼，他们都不喜欢听我说话，只有莞尔妹妹喜欢听，可是我还是不太喜欢莞尔妹妹，因为我才是家里面的小公主。”
一岁多的厉莞尔。
厉觉叹了口气，有些无奈的又躺了下来，拧着眉头闭上了眼睛。
“哥哥，你怎么不搭理我啊？”
“你睡了吗？”
“别睡啊，陪多多说话啊，我还有好多话想说呢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给我闭嘴！”
——
白团一大早就蹲在厉觉宿舍门口蹲他。
看到男人面带疲倦的走了出来，眼底还带着些许淤青，她顿时心疼的不得了，跑了过去：
“觉觉，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？”
听到女孩儿那柔软带着担忧的声音，厉觉原本毫无波澜的心忽然微动了下，正打算说话，可是看到了她身上沾染着的晨露。
顿了下，他的声音不由自主的柔了几分：
“你昨夜睡好了吗？”
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让白团怔了下，然后就开心的笑了起来，连连点头。
厉觉弯了弯唇，“吃早饭了没？”
“没有。”
“走吧，我带你去。”厉觉把手插在口袋里面，率先迈开了脚步，耳尖微红的女孩儿垂着头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。
一路上遇到了很多士兵，他们偷偷的指指点点的嬉笑。
厉觉脸上没什么表情，可是白团脑袋快要垂到了地上。
他微微垂眸，只看到白团乌黑的头顶，长发也黑的顺溜。
顿了下，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：“我记得你寒假的时候不是烫染头发了吗？”
白团抬起头，大眼睛有些闪躲，声音也很小：
“你说你喜欢黑的、直的头发，我就去拉直了头发，又染了黑色。”
厉觉的脚步微顿，薄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线。
他说过这些话吗？
他都已经忘记了……
即便说过，也是因为……因为顾盼是这样的吧……
厉觉不由得苦笑了声，思绪想要放远，飘的大山外面，往某个女人那里飞。
可是女孩儿那柔软的声音又响起：
“觉觉，你说的每句话我都记着呢。”
她的声音里面还带着些许小得意。
厉觉回神，忍不住笑了起来，心底也柔软了几分，可是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，只能低低的嗯了一声。
这简单的回答，让那满腔怀着爱恋的白团不由得失落，脑袋都耷拉了下来。
把她的泄气看在眼底，厉觉顿了下，伸手拉住了她那胖乎乎的小手。
白团身子蓦然僵硬，不可置信的抬头看他。
穿着迷彩服的男人脸庞清俊，嘴角也衔着淡淡的笑容：
“走吧。”
白团咽了咽口水，这才微微回神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：“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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